秦龙飞心里害怕,但在吕玉瑶面前却不能不硬着头皮,冒充好汉,说道:“当然是无惧他们,但我这霹雳掌伤人立毙,倘若凌铁威真的已经和云中燕走了,咱们也无谓跑到娄家庄去闹事,免得我多伤人众,也给冰们吕家和娄家结下深仇。”
吕玉瑶道:“你这话说得有点道理,不过我若不是得个水落石出,我是决不能罢手的。这样吧,咱们偷入娄家庄看个明白,能够不动手最好。万一要动手,你少用一点力道,别打死人,那也可以收杀鸡敬猴之效啦。”
秦龙飞苦笑道:“你说得容易,可惜我这霹雳掌的功夫还未练得十分到家,气力收发,恐怕是难以随心所欲。”
吕玉瑶觉得有点奇怪,说道:“我见过铁威与黑鹰年震山相斗,那一场恶斗令人惊心动魄,池使的霹雳掌似乎与际有点不同,虽然十分厉害,却并非伤人立毙的,这是什么缘故?”
秦龙飞洋洋自得,说道:“吕姑娘,你有所不知,凌铁威虽然是我的师兄,但他的霹雳掌火候却比不上我。他的功夫只是中青不中吃的,所以才会给年震山打伤。若然换了是我,年震山早已死在我的掌下了。霹雳掌分三个境界,我爹爹已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劲力可以收发自如;我比爹爹差一大截,出手就要打死人;但凌师兄却只是练到初步境界,比我又差一截。”
秦飞虎信口胡吹,吕五瑶信以为真,说道:“原来如此。”心里想到:“儿子比徒弟亲,凌大哥的师父有所偏心,这也难怪。不过他说凌大哥的功夫中看不中吃,何以他的招数却又好似远不及凌大哥?难道‘中吃’的武功招数就文都是笨拙的么?”吕玉瑶对他看轻凌铁威的武功,心中颇是有点不服,但秦龙飞的掌力看来比凌铁威厉害也是事实,吕玉瑶不透霹雳掌的秘奥,自是不便多言,
暗中偷看的黑旋风却是疑云满腹,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武学的造诣当然比吕玉瑶高明得多,而且又是和轰天雷交过手的。他一看就看出秦龙飞所谓“霹雳掌”的破绽,待他与吕玉瑶走了之后,他偷偷出来。察看麻三和那汉子的尸体,只见尸体七窍流血,显然不是给“霹雳掌”那种刚猛的掌力震毙的,而是一种歹毒的掌力所致。
黑旋风暗自想道:“秦虎啸是武学名家,霹雳掌是一种光明正大的武功、焉能如此伤人?这小子难道是冒充秦虎啸的儿子?但吕家和秦凌二家乃是知交,池若是冒充的,又怎骗得过吕家母女?”
又再想道:“这小子纵然真的是凌铁威的师弟,看来也不象个好人,听他言语,不但是对师兄不敬,而且分明是没有诚意去救铁威。只是那位吕姑娘想必是阅厉太浅,看不出来罢了。”
黑旋风心中狐疑不定,当下就暗地跟踪在他们后面,想道:“若是这小子当真有胆敢进娄家庄救人,我倒是应该暗中帮一帮他。”
穿过林子,前面是一条平路,黑旋风不想给他们发现,远远的缀着他门。走了一程,经过路口转弯之处,忽听得暗器挟风之声,是一枚石子飞到黑旋风身边,黑旋风吃了一惊,心里想道:“不知是什么人,人未露面,暗器飞来,这份功夫倒是委实不弱。但准头何以这详的差,难道他是有心引开我的吗?”好奇心起,立即飞身向石子掷来的方向掠去。
只见一个身穿青袍的汉子站在路边的土冈上笑道:“黑旋风,有胆的你敢跟我来吗?”黑旋风见他似无恶意,心想:“以他的能为,要伤吕姑娘和那姓秦的小子易如反掌,他肯放他们过去,看来该不是只要和我难为吧?就算他与我为难,我也不怕。”
两人都是第一流的轻功,转瞬之间,那青袍客已把黑旋风引到树林里面,黑旋风道:“这里没有人了,尊驾是谁,有何见教,可以说了吧?”
青袍客哈哈一笑,转过身来,说道:“黑旋风,你不知道我,我可知道你。你是在娄家庄给人赶出来的是不是?”
黑旋风道:“你是娄家庄的吗?”
青袍客笑道:“娄家庄与我无关,但我最不高兴别人多管闲事!”
黑旋风怔了一怔,冷冷说道:“这么说你是要替娄人俊出头了?”
青袍客道:“我说过我不爱多管闲事,娄人俊也用不着我替他出头。”
黑旋风道:“那你要我跟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青袍客道:“我不管闲事,但与我相关的事我可不能不管,黑旋风,我问你,你为什么跟踪我的徒弟?”
黑旋风道:“谁是你的徒弟?”
青袍客道:“和吕东岩女儿同行的那个秦龙飞。”
黑旋风吃了一惊,说道:“秦龙飞他不是秦虎啸的儿子吗?”
青袍客道:“不错,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份,为阿还要跟踪他,怀的是什么心肠?”
黑旋风道:“且慢,你先说个清楚。秦虎啸的儿子怎能是你的徒弟?”
青袍客道:“为什么不能?他给我磕过头拜过师,当然是我的弟子!”
黑旋风半信半疑,心里想道:“秦虎啸是一代武学名家,岂肯让儿子拜在别人门下,而且还是学那邪恶的毒掌功夫?”但见这青袍客说得如此确凿,也不敢断定必无其事。于是冷冷说道:“就算秦龙飞是你的弟子,那又怎么样?”
青袍客道:“他是我的弟子,我就不能让你加害于他!”
黑旋风不禁大笑起来,说道:“你还没有分出青红皂白,怎知道我是加害于他!”
青袍客道:“你鬼鬼祟祟的跟踪他们,自是不怀好意!”
黑旋风道:“我说你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你老实说吧,我正是要保护他们的。”
青袍客道:“三尺之童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你有这样好心、为何不敢露面,和我徒弟当面说?”
黑旋风不愿说出他对秦龙飞亦是有所疑心,说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可要到娄家庄去,少陪了!”
青袍客喝道:“不许走!”
黑旋风道:“你待怎佯?”
青袍客道:“就因为不相信你,我不能让你跑去暗算我的徒弟。哼,我的徒弟也用不着你来保护!”
黑旋风是个江湖上的大行家,忽地瞿然一省:“这家伙与我胡说八道,莫非正是有意阻拦我的。他要让娄家庄的人活捉吕东岩的女儿?”这一猜,倒是虽不中也不远矣。原来青袍客是要秦龙飞依计行事,使吕五瑶坠入他所布置的圈套,但却一定要娄家庄的人捉她。
黑旋风看穿对方的诡计,冷笑说道:“我黑旋风要来便来,要去便去,有本领你阻拦我好了!”
青袍客戴着人皮面具,冷森森的毫无表情,说道:“黑旋风,在我的前面,可不能任你要来就来,要去就去了,不信你就试试。”
话音未了,只见青袍客身形一晃,已是拦在黑旋风的前面。黑旋风一招“二龙抢珠”,骄指点他面上双睛,青袍客债掌如刀。厦问他手腕劈下来。黑旋风隐隐闻得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
黑旋风心头一震;想道:“他的毒掌当然比秦龙飞这小子高明得多。”未曾摸清对方深浅,黑旋风自是不能不多加一点小心,当下一个“风扬落花”的身法,避开对方的毒掌。青袍客哈哈笑道:“我说你走不成就走不成,你相信了吧?”黑旋风倏的变招,一掌化两掌,两掌化四掌……登时四面八方都是掌影!
青袍客头心一凛:“这黑旋风果然名不虚传,忒是了得。怪不得他敢偷进完颜长之的王府盗取机秘文书。”再又想道:“他如今不过二十来岁,已经如此了得,再过几年,我如何还是他的对手?今日著不除他,必有后患!”杀机陡起,冷笑说道:“黑旋风你的本领纵然不错,想要在我手下逃生万万不能”
黑旋风纵声笑道:“如今我倒是有。煮相信秦龙飞是你的徒弟了,原来你门师徒俩都是同样的擅会吹牛!”
笑审未已,只觉腥风扑面,饶是黑旋风功力不弱,胸口亦是感到作闷,青袍客掌法一变,双掌划圈,一个圈圈套着一个阀圈,掌力好似波浪般的打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黑旋风亦是不由得心头一凛:“这厮除了毒掌,原来还有几分真实的本领呢,我实是不可小觑他了。”
黑旋风采取绕身游斗的打法”小心翼翼,避免与池毒掌硬碰,转瞬斗了五十来招。青袍客忽地回掌自怕胸口,“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形摇摇晃晃。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怪招,端的是黑旋风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怔了一怔,心道:“那有自己打伤自己的道理?”
心念方动,青袍客陡地喝声“着!”倏的一掌就从黑旋风意想不到的方位可来。黑旋风一飘一闪,迅即从他身旁掠过,只觉掌心一麻,胸中登时气血翻涌!原来他虽是闪避得宜,却也不能硬接他的一掌。
原来青袍客这一记怪招,乃是邪派中一种名叫“毒血箭”的歹毒功夫,口中喷血,掌心的剧毒倍增。这一怪招又有迷惑敌人心神的功效。
幸而黑旋风是个行家,若然换了别人,见他自己打伤自己,多半会乘机扑将过去,那就正好凑上他的毒掌,不死也必重伤。黑旋风当时虽然奇怪,却料对方决无自伤之理,是以早有提防,并不贪攻,双掌相交之际,轻轻使了个“卸”字诀,化解了青袍客的几分掌力,这才不至中毒太深。
但虽然不是中毒太深,这一掌接过之后,黑旋风亦已感到头晕目眩,体力渐渐不支。青袍客哈哈笑道:“黑旋风,你见识我的厉害了么?你如有自知之明,你是决不能逃脱我的掌心的了。为你着想,不如拜我为师吧,你做了我的弟子,不但性命可以保全,我还可以把我的本领一古脑几都传授给你!”
黑旋风大怒道:“放际的屁!”咬牙恶斗,完全是豁出性命的打法。青袍客暗暗吃惊,心里想道:“我要打死他不难,但只怕我打死了他,自己也难免要真的受伤了。”
青袍客自忖已是可以稳操胜算,想道:“待他力气耗尽,我再施杀手,取他性命,易于反掌。此际,何必与他硬拼?”也幸亏青袍客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黑旋风咬牙苦斗,又与他周旋了三十余招。
三十余招过后,黑旋风的晕眩之感越发强烈,眼前金星乱冒,视野已是渐觉模糊,正在吃紧,忽听得有人喝道:“好呀,原来又是你这青袍老贼在此行凶。”
黑旋风闻声瞧去,只见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是一个眉清目秀,书生打扮的少年。
青袍客冷笑道:“你是我手下败将,侥幸逃了性命,却又要来找死么?”
那少年道:“这位兄台退下,待我与这老贼一决雌雄!”手中摺扇倏合隆张,说话之间,已是闪电般的攻出七招,每一招都是指向青袍客的要害穴道。
黑旋风所受的压力一松,喘过口气,想道:“这少年身手敏捷,确是不凡。不过,他独自对付这个老贼,只怕难以取胜。”于是说道:“对付这等邪恶魔头,何须与他讲什么江湖规矩?”
那少年见黑旋风跃起奋战,亦是颇感惊奇。原来他叫黑旋风退下,倒并非是因为要讲“江湖规矩”,而是因为他看出黑旋风业已受伤的原故。
黑旋风练的是玄门正宗内功,颇为奇妙,喘息稍走,虽未能恢复原来的功力,却又可以与青袍客勉强周旋了。
那少年的招数更是奇幻莫测,一柄摺扇张开来可当五行剑使,合起来则当作点穴锨用,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青袍客兼顾为难,此时想要对黑旋风再下杀手已是不能了。
激战中只听得“嗤”的一声响。青袍客的袍子给少年的摺扇戳破一孔,穴道微感酸麻。青袍客心里想道:“再战下去,只怕难以讨好了。三十六着还是走为上着,好在黑旋风已受了伤,谅他也是不能追来,一个时辰之内,也绝不能到得了娄家庄。”上意订走,一个转身,钻入密林深处。”
黑旋风定了定神,说道:“多谢兄台拔刀相助,请教高姓大名。”
那少年道:“小弟耿电,兄台高姓大名?”
黑旋风“啊呀”一声,说道:“耿兄敢情是从江南来的闪电手么?小弟姓风,名天扬,不久之前,刚从丐帮陆帮主听得吾兄的大名。”耿电也是吃了一惊,说道:“原来兄台就是名震江湖的黑旋风,久仰了!”
黑旋风说了句“不敢当。”问道:“不知耿兄何以来到此处,是偶然过路,还是特地来的?”
耿电说道:“有一位绰号轰天雷的姓凌的朋友,风兄可知道么?”
黑旋风道:“你说的是凌铁威吧,他正是我的好友。”
耿电哈哈大笑,说道:“我就是为了轰天雷而来的。”
当下耿电把他的轰天雷结交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黑旋风,接着说道:“我和时一现分手之后,本来是要到凌大哥的家乡报讯,请他的师父秦老前辈出来救他和,谁知走到半路,却碰上那个青袍老怪,也不知他是什么路道,他知道我是要到凌家的就立即出手伤我了。说来惭愧,我着了他的毒掌,幸好还跑得快,这才没有送命。”
黑旋风道:“这老怪的毒掌委实十分厉害,耿兄,你好得这样快,相距不过半月,就能够回到这里和他动手,小弟十分佩服。”
耿电说道:“风兄,你受伤之后,还能够与他力战不屈,小弟更是佩服。”黑旋风道:“我还算侥幸,伤得不重。”耿电说道:“我随身带有几颗小还丹,是少林寺的方丈给家父的,风兄虽然不惧邪毒侵扰,但还是服一颗好的,以免后患。”
少林寺的小还丹乃是法毒培元的第一灵药,黑旋风是个爽快的人,知道了耿电是轰天雷的好朋友,也就不与他客气,接过来服了。
耿电继续说道:“我仗着有小还丹法毒疗伤,但也要静养两天,方能动身,就是因为这两天的耽搁,到了凌兄的家乡,已是迟了。”
黑旋风吃了一惊,说道:“你没有见着凌大哥师父和爹爹么?”
耿电说道:“不知何故,凌家已是烧成平地,秦老前辈的家人也都已经走了,不知去了何处?听乡中人说,就是在小弟来到的前一天晚上起火的,他们隐隐听得好象有厮杀之声,可没敢去看。”
黑旋风惊疑不定,说道:“若是朝廷派出的人,用不着半夜跑去放火,若是江湖的仇家,以秦凌两位老前辈的本领武功,谅也不会这样轻易给他们得手。”
耿电说道:“我也是这样想,但愿他们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这件事情,咱们以后再慢慢探查真相吧。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凌大哥救出来的要紧。风兄,你到过娄家庄没有?”
黑旋风苦笑道:“我就是昨晚在娄家庄给人赶出来的。惭愧得很”,凌大哥我是见过了,可我却是几乎自身难保,更说不上能救他了。”
耿电吃了一惊,说道:“娄家庄有什么奢拦人物?”黑旋风道:“别的人也还罢了,那蒙古国师可是十分厉害。”耿电说道:“那番僧的‘法号’可是龙象法王?他的本领比之青袍客老怪如何?”黑旋风道:“根本不能相提并论。青袍客老怪恃仗的不过是毒掌功夫,内功则是仅比小弟稍稍高明而已”,耿电道:“那龙象法王呢?”黑旋风道:“我未曾与他交手就已经给他打败,依我看来,他的内功只怕比丐帮的陆帮主还要稍胜一筹,青袍老怪如阿能和池相比?”当下把昨日龙象法王以劈空掌力从他手上抢了云中燕的事情告诉耿电,耿电听了,也是不禁为之骇然,说道:“敌人固然厉害,不过,娄家庄咱们也还是要去的。”黑旋风道:“这个当然,咱们救不出凌大哥,也得去保护那位吕姑娘。”耿电又是一惊,说道:“你说的是吕东岩的女儿?”黑旋风道:“不错,她和一个姓秦的小子一起,这小子自称是轰天雷的师弟,但却又是青袍老怪的徒弟,看来恐怕不是好人。我但盼在她未踏入娄家庄之前赶上她,揭破那小子的真面目,好叫她别再上当。”
耿电说道:“吕东岩正是小弟的恩公,据我所知,这位吕姑娘和凌大哥颇有情意,不知阿以她却会和那姓秦的小子在一起?但既是这样,咱们可得马上赶去了。”
路上,黑旋风把他所听到的秦龙飞和吕玉瑶的言语,也都告诉了耿电,耿电方始恍然大悟,笑道:“原来这小子是造凌大哥的谣言,这可真是茄子缠上番瓜了。但风兄,你听到这小子胡说八道,就该出来告诉吕姑娘,告诉她云中燕的心上人其实是你才对,这样不就可以消除她的疑心了?”
黑旋风面上一红,说道:“耿兄,你哪里听来的这个谣言?”
耿电笑道:“这个恐怕不是谣言了吧?我亲耳从云中燕口中听到的。”
黑旋风又惊又喜,说道:“你也见过云中燕了。”心里想道:“不过,云中燕却怎么会告诉他这个话?”
耿电说道:“我就是在凌大哥出事那天碰见她的。”当下将那晚云中燕与他在林中相会,后来给蒙古武士将她“请”去之事告诉黑旋风,并说道:“她虽然没有说出你老兄是她意中入这句话,可是话中之意,连我这个局外人也听得出来,她对你确是十分有情,否则也不会向我打听你,说要把一部什么非常重要的兵法交还你了。”黑旋风见耿电说得出这个秘密,方始相信无疑,心里甜丝丝的想道:“我早料到她不是坏人,果然没有看错。”
耿电说道:“幸亏有云中燕在娄家庄,凌大哥说不定可以逢凶化吉。”
黑旋风道:“她是曾亲口告诉我,说是一有机会,就设法救轰天雷脱险的。但我恐怕经过了昨晚之事,只怕也难免给那龙象法王疑心。”
黑旋风希望能够在吕玉瑶未踏进娄家庄之前赶上她,若在平时,以他和耿电的轻功,那是可以敞得到的;可惜他刚刚受了青袍客的毒掌之伤,虽得小还丹法毒,轻功也是不免稍稍打了折扣,结果终是不能如愿了。
且说秦龙飞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这晚约摸二更时分,终于和吕玉瑶来到了娄家庄。
他们两人都是毫无江湖经验的初出道的“雏儿”,偷偷的进了娄家的后园,只见好大的一片庄院,少说也有几十间房子,不知如何进行打探才好。
毕竟是秦龙飞比较有点小聪明,他叫吕玉瑶和他躲在一座假山后面,悄声说道:“咱们用‘守株待免’的笨法子,等候娄家的仆人从那里经过。一发现就抓着他,向他盘问凌铁威的消息。他要性命,不能不说真话,倘若凌铁威确实还在娄家庄,那我冒了天大的险,也定必与你去救他就是。倘若他果真是和那妖女走了,咱们也就不必在这里招惹麻烦了。”原来他一心以为青袍客告诉他的那个消息――轰天雷和云中燕业已离开娄家庄乃是真的,所以才愿冒这个险。心想:“抓一个娄家庄的仆人大概不会怎样费力,只要问明真相,也可以叫她死了这条心了。”
吕玉瑶更没主意,听他这么说,觉得有理,便道:“这个法子并不笨呀,对,就是这样,咱们纵然救不出他,最少也可以和他见上一面了。”她是绝对相信凌铁威不会和云中燕去蒙古的,所以想法当然也是和秦龙飞不同了。
他们在假山后面躲了一会,果然就看见一条黑影从面前经过,秦龙飞暗暗欢喜:“这真是天从人愿。只是孤单一人,我一定可以在他尚未发觉之前,就点了他的穴道。”当下一按吕玉瑶,悄悄说道:“你别动,让我来!”
哪知此人并不是娄家庄的仆人,却是蒙古的“金帐武士”,与乌蒙齐名的那个卓合图。
卓合图是一等一的摔跤高手,听得背后微风飒然,一个“肩车式”双臂反扣,就把秦龙飞从他肩头摔过,重重摔了一跤。
卓合图喝道:“好大胆的小子,你是何人?”
秦龙飞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只觉得浑身作痛,慌忙就用青袍客教他的内功心法,呼的一掌向卓合图劈去。与此同时,吕玉瑶大惊之下,亦已从假山后面跳了出来,拔剑向卓合图刺去。
卓合图哼了一声道:“看不出你这小子倒还有两下子,哼,摔你不死,你却要自己找死!”说话之间,双臂一伸一缩,已是把秦龙飞抓注,再次重重的摔了一跤。这次他用之了分筋错骨的手法,秦龙飞的左臂给他扭得脱了骨,一跤摔倒,可是没法立即爬起来了。
但卓合图硬接了他的毒掌,一条右臂也是隐隐感到酿麻,说时迟,那时快,吕玉瑶已是唰的一剑刺来,卓合图毗牙笑道:“好呀,原来还有一位这样标致的小姑娘!”一个“游龙探爪”,便要把吕玉瑶活捉,只听得嗤的一声,吕玉瑶的袖子给他撕了一幅,幸没给他抓着。吕玉瑶又惊又怒,急忙把青龙剑乱劈乱削,使出来的招数已是不成章法。
卓合图那股麻痒之感渐渐扩大,从手臂蔓延上了肩头,心里亦是暗暗吃惊。不过他的本领毕竟是比吕玉瑶高明得多,看准破绽,双指一弹,铮的一声,正中剑柄。把吕玉瑶的青龙剑弹得脱手坠地。吕玉瑶失了青龙剑无法抵抗,生怕落在他的手里,转身就跑。
这场厮杀,虽然不到一寸香时刻,娄家的人已是闻声而至,吕玉瑶不过跑出十数步之遥,就给六七个汉子团团围注。卓合图自顾身份,不屑上前与众人联手,趁这空暇的时间,默运内功,通筋活血。
眼看吕玉瑶就要被这些人生擒活捉,忽地出来一个老者,喝道:“住手。”走到吕玉瑶面前,打量了她一下,突然现出一副吃惊的神气,说道:“你不是吕玉瑶贤侄女吗?”
吕玉瑶听他叫自己做“侄女”,倒是不觉怔了一怔,说道:“老伯是谁?”
那老者哈哈笑道:“我就是这里的主人娄人俊,令尊与我虽是不常往来,交情也还不算薄。我见过你,不过你不认识我罢了。”说至此处,挥子喝令那些人道:“你们怎可得罪了吕姑娘,还不赶快给我退下:“
有个人道:“请庄主恕我们不知之罪,我们是因为看见这位姑娘和那个小哥与庄主的客人动手,我们才跑来的。”说罢,除了娄人俊与卓合图之外,娄家庄所有在场的人都退开了。娄人俊道:“贤侄女,这位小哥又是什么人?”
吕玉瑶知道娄人俊乃是一个金盆洗手的江湖大盗,父亲平时说起他都是不齿他的为人的,心里想道:“他和爹爹能有什么交情,恐怕只是为了顾忌我的爹爹,才要和我套这个交情吧?但如今秦龙飞已是受伤,不卖他这个交情,我和他可是都跑不了。”于是说道:“这位秦大哥是家父的世交晚辈,他陪我前来宝庄只是为了查访一个人的,并无与宝庄敌对之意。请庄主高抬贵手,恕我们擅闯之罪。”
娄人俊哈哈一笑道:“侄女客气了,既然是令尊的世交晚辈,我怎会与他为难,请跟我来吧。”
娄人俊懂得一点蒙古话,口讲指划的叽哩咕噜和卓合图说了一通,吕玉瑶站在旁边,半句都听不懂,但见卓合图的面上初时现出怒色,摇了两次头,渐渐的好象怒气平息,挥一挥手,便走开了。原来秦龙飞的毒掌火候太浅,卓合图自行运功通舒筋活血之后,发现自己并非没中毒,这才肯饶了秦龙飞的。当然也因为娄人俊是他们的居停主人,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
娄人俊笑道:“秦兄得罪了。请进里面,待老朽给你治伤。玉瑶侄女,难得你光临寒舍,娄泊伯也该尽点地主之谊,我叫你的伯母陪你,今晚就委屈你在这里过一晚吧。”
吕玉瑶道:“我只想打听一个人,待秦大哥的伤治好了,我们就走。”
娄人俊哈哈笑道:“现在已经是三更过了,要走也该等到天明才走。再说秦兄受了伤,只怕他也不能和你一同走啊。你到了我这里,就象自己人一样,客气什么。娄伯母你也总该见见吧?”
娄人俊厚着脸皮与她硬攀“通家之好”,吕玉瑶虽然是很不愿意,但一来究竟是得他解了围,二来秦龙飞也确实受了伤,不能立即就走,三来她也有所求于他,不能太扫他的面子,于是说道:“我年轻不识礼数,请娄庄主莫怪,”心想:“今晚我多加小心就是,他叫他妻子陪我,想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果然到了内室,便看见一个打份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出来迎接,一见面便拉着吕玉瑶的手不放,连连夸赞:“人家都说吕家妹于是浙东一枝花,依我看啦,鲜花也比不上吕家妹子哩。吕大妹子,我早就想去看你啦,只是你的娄伯伯总不肯带我去。如今可好,给我盼着你了。大妹子,你有婆婆没有?”吕玉瑶那曾见过这个阵仗,不由得满面通红,说不出话。
娄人俊笑道:“你看你把人家臊成这洋,人家可是有正经事来的呢。对啦,贤侄女,你则才说要打听一人,这个人是谁?”